1406 君威难振（2/4）

说钦佩就越深。

由古至今，生人种种权利，父亲对儿女、丈夫对妻子、师长对门生等等，当中最高无疑是君王对臣民。但是在南国则不然，所谓行台不行、明堂黯淡，君王的权利已经萎靡到了极点，而臣子之权利与权威却达到前所未有之高。

之所以会有这种局面，自然还是由江东特别的时局所造成的。可以说复兴以来，皇权便始终不振，王与马共天下、庾与马共天下，固然是立足于互惠的分享上，但对皇权始终是一种残害。

而在沈与马共天下的局面达成前，以沈大将军为首的北伐派由于在北方已经可以说开辟出一条复兴之路，然而以琅琊诸葛氏、王氏为首的越府余孽却仍贼心不逝世，垂逝世反扑。

这一次逆乱固然被成功弹压下来，但却流露出来一个很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旧年以皇权为基础的这种统治构架已经不再牢固。天子已经没有了再往统合各方气力复兴社稷的权威，沈大将军却拥有。对于世道而言，天子可以没有，但沈大将军却决不可缺。

当然皇权羸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王业客寄。三国浊世一统于中朝，江东回治最迟，兼之中朝同一太短，东吴在凡人的观念中还是所谓的异国。甚至就连元帝司马睿在世时，都经常忧叹寄人篱下，全无君实。

至于沈大将军所以权威登极，还不在于江东朝廷内部的权斗博弈，而在于北伐的外功。君王所居，乃是强臣庭院，旧业收复，俱为强臣勇争。皇权垂下，自然就是一个必定的成果。

从这一点而言，沈大将军目下所达功业，已经超过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魏武曹操。曹操还是难免窃汉自肥，幽持君王的指摘，毕竟曹操也是出身世受皇恩的三公门户，而中朝之于江东吴兴沈氏，或有覆其旧国之仇隙，却少恩幸之殊加。

在懂得南国时局种种之后，崔悦、卢谌等人也隐隐有猜测，或许他们被行台传召回国，便是沈大将军这最后一步的其中一个环节。行台素来用事刚猛锐取，少在人情方面过多依附，对于北方这些旧姓门户也都乏甚关照，敢违逆者如弘农杨氏更是屠其满门。

固然眼下行台也不乏旧姓世族子弟任事，但这些人却是各凭才力、事迹而进用，如他们两人这样能够乍一回回便以尊位相授的情况，固然仅仅只是虚荣而无实权，但也是尽无仅有了。

事之有妖，则必求非份。不过心中固然有了这些猜测，他们却也不敢轻易流露，最最少在沈大将军有确实的意向暗示之前，他们也只能谨慎自持，不敢贸然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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