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山神和竹刀（2/7）
眸，偶然落在白蟒身上的视线，与白蟒之前看待少女朱鹿如盘中美味的眼神，并无不同。
石坪正中地位，白衣老翁手捧绿色竹杖，瑟瑟发抖，那半截柴刀恰好插在他脚边地面不远处，老翁蹑手蹑脚走近，蹲下身，用手指肚警惕翼翼地抹了抹刀刃，手指头瞬间流淌出夹杂有一丝金色的土黄色鲜血，吓得老翁赶压缩回手，又弯曲手指，轻轻弹指敲击刀身，满脸怀疑，两根手指捻住雪白胡须，嘀咕道：“锋利无匹，当得起锋利无匹的美誉，却竟然只是寻常柴刀，连武人百炼刀也称不上，所以刀身极脆，远远不够坚韧，若是刀身与刀刃品相匹配，再交给那空有一身武艺的憨直汉子作为兵器，未必没有一丝胜算。现在嘛，万事皆休喽。”
老翁仔细打量着刀刃那条清亮鲜明的俏丽锋线，感叹唏嘘道：“至于这把柴刀的玄机……就只能是在那少年的磨刀石上了？可问题在于，得是多好的一块磨刀石，才干将一把材质粗劣的便宜柴刀，磨出此等锋芒？”
老翁视线之中有些贪婪炙热，偷偷看向朱鹿李宝瓶那边的箩筐行囊，不出意外，那块磨刀石就躲在其中。
老翁随即重重叹息，东西再好，哪怕能够拿得手，他如今似乎也没命往享福了。
千恨万恨，只恨那个五境武人鬼使神差使出的撮壤成山诀，本是一门失传无数年的开山术，老翁当时躲在地底下，还报以一种看人鬼画符的笑话心态，到最后自己偏偏就栽在了这个大跟头上。实在这门捻土撮壤的开山神通，算不得如何上乘高超，只是此类神通沉静太久了，在老翁担负棋墩山土地的年月里，只有一次被人以此术请出山腹府邸，便是那两位来此山顶弈棋的神仙，当然那两位是术法通天的陆地真仙，一个小小五境武人，给那两人提鞋也不配。当年他之所以被喊到山顶，不过是两位真仙不愿坏了某些老规矩，照顾的可不是他这位棋墩山小土地的颜面。
陈平安不是不想借机解决了白蟒，实在是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让他根本无力多做什么，一次汗水抹掉之后，很快就会重新布满脸庞，陈平安干脆就不再往糟践气力，只是不断调剂呼吸，尽量让体内絮乱气味趋于安静，这种调剂，就像在对大雨天四面漏风的窗户，努力进行缝缝补补。
擂鼓之声，再度从心口响起，声响渐渐变大，声响不是从耳传进，反而有点像是玄之又玄的心声，在清明确楚转达身躯体格的发抖哀叫。
少年这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最早源于年幼时在泥瓶巷的那次绞痛，之后在山上还经历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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