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暗室（1/5）
陈平安很熟悉这种眼神，就像自己小时候看待刘羡阳是一般无二的，那会儿的刘羡阳，是杏花巷泥瓶巷这一带的孩子王，抓蛇捕鸟捞鱼，似乎天底下就没有刘羡阳不会的事情。到后来，蓝本跟在刘羡阳屁股后头当跟班的同龄人，有些也往了龙窑当学徒，更多是散进小镇各个杂货展子当伙计，或是给亲戚帮忙管账，也有如宋集薪所说，最没出息的人，才会往庄稼地里刨食吃，最后还跟刘羡阳混在一块的，就只剩下他了。
陈平安将送给少女的三条石板鱼，用几根狗尾巴草穿过鱼鳃串在一起，递给少女。她接过这串鱼，拎了拎，有些轻，感到不像是能凑足一碟青椒炒鱼，她便歪头瞥了眼小溪水坑，满是期待。陈平安心领神会，歉意道：“接下来抓起的鱼，我要熬汤给朋友补身材，不能送给你了。”
少女指了指不远处那只打开的包裹，示意可以用那些糕点来换鱼，陈平安摇头笑道：“不行，糕点好吃，也能填饱肚子，但是不如鱼汤养人。”
少女点点头，没有能人所难，默默坐回原位，警惕翼翼将鱼放在脚边，然后持续她“坐吃山空”的大业。
陈平安固然好奇她的身份，但也没有多嘴询问，看她穿着打扮，不像是福禄街桃叶巷那边的大家闺秀，倒是有些像是隔壁邻居的稚圭，秀里秀气的，也不爱说话。陈平安忽然有些担心，她不会是偷了家里东西出来吃的那些大宅里的规矩厉害得很，刘羡阳和宋集薪两人总爱好反着说话，唯独在这件事情倒是例外，只不过刘羡阳的说法很吓人，说是丫鬟婢女在那些院墙高高的宅子里头，一个走路姿势不对，就会被眼睛跟捕蛇鹰一样好的管家派人打断腿，丢到墙外的街上等逝世。宋集薪则说刘羡阳以谣传讹，才没那么夸张，只不过大家门户里的丫鬟嬷嬷，确实走路都跟猫似的，听不着半点声音。当时刘羡阳瞥见一旁偷着乐的婢女稚圭，立即就恼羞成怒了，痛骂宋集薪鹅什么鹅，你家的鹅能说话啊？
陈平安最后抓上来七八条石板鱼，竹篓被它们撞得摇摇摆晃，脸色惨白的少年知道自己差未几极限了，春天的水冷，是往骨子里钻的那种，最重要当然还是受伤的左手经不住，陈平安最后一次上岸后，快步跳下青色石崖，钻进溪畔草丛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没过多久就拔出三四样草，不少草根带着土壤，一大把握在手心，捡了块普通石子，回到石崖后，找到石崖一处手心大小的自然小坑洼，擦干抹净后，开端轻轻捣捶草药，很快就变成一团青色的浆糊，汁水散发出春季水畔野草的独占芳香。
背对着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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